人间报废码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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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快】没想好题目

1.

 

「爸爸——」

凄厉的叫声让睡梦中的快斗猛地睁眼。

眼前是一片不尽的黑,笼罩得他的心中以不正常的频率跳跃。

 

梦里的男孩不是他自己,他甚至不知道男孩的名字。然而那稚嫩的声音在听过一次之后再也忘却不了,仿佛一个深刻的烙印,打入快斗脑海,挣脱不掉……

 

大约是惊醒时的动作惊扰了睡在身边的人,快斗感觉身上的被子被扯了扯,身后一只手从他的腰间环了上来,把他拉拢过去。

「做恶梦了?」

白马探低沉的声音带着梦醒时特有的沙哑,软软的,听着格外的温柔。快斗记得白马探总是睡不沉,否则也不会在自己一次又一次掉下床后第一时间把他捞回被窝里。

「吵醒你啦。」

快斗有些内疚,却发现话一出口白马探把他搂得更紧了些:「没有的事,我之前就醒了。」

「……」

快斗还想说什么,就觉白马探把脑袋搁在他的肩窝,暖暖的鼻息喷在他的颈部,有些痒。

可是他舍不得挣开。

刚才的梦境久久萦绕在脑海里不肯散去,震耳欲聋的哭喊光是听着就能感觉到撕扯喉咙时的疼痛,更不说那声音之下的撕心裂肺。

男孩比他失去盗一时还要更小,七岁,才七岁。

 

或许是察觉到快斗的走神,白马探晃了晃他:「到底怎么了?你最近似乎一直在做着噩梦?组织已经铲除了,你到底还有什么烦恼呢?」

「……」快斗依旧不语。

哪怕是面对恋人,他也需要保有自己的秘密。那并不是因为对白马探的不信任,只是他需要有自己的担当,为了不丢掉自己,更为了不丢掉白马探。

他在被窝里转了个身面向白马探,卷起的被角被白马探轻轻地拉好。

「不想说吗?」白马探了解快斗,因此在很多时候他会保留着这份对快斗的纵容,「那我们做一些能帮助睡眠的事?」

快斗垂头一笑,声音埋在厚厚的被子里,闷闷的,低沉中带着致命的吸引。

「好啊。」

 

 

 

2.

镜子前的快斗拉高了自己灰蓝色的毛衣,颈窝的那个红印有些明显,幸好衣服还能盖掉。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也明白白马探是清楚他今天不会出门才在这个位置留下的痕迹。伤口好得快向来是快斗的优势,他揉了揉那块红痕,没能搓掉,反倒是更明显了。

默默放弃了这样白费力气的动作,快斗套上外套又不放心地给自己加了条围巾才出了门。

 

快斗的目的地是城郊的美术馆。

 

下了计程车,快斗把围巾拢得更紧了些。

没有了热岛效应的笼罩,城外的风肆意地吹着。纵然初衷有那么些许的误差,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加一条围巾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在风把自己的头发吹得彻底凌乱之前,快斗抵达了美术馆门前。

美术馆金丝楠木的大门紧闭,上面贴上了政府的封条。这块地已经属于政府,在拍卖进行之前,没有人能踏入。

当然,快斗若想进去,这扇门是拦不住他的,但他也只是想来看看……

 

这间美术馆仅仅开放了一个月的时间,在上周三的时候,正式关闭。

开放期间,它的主展品「将军的心脏」几乎引来了全世界的瞩目。

那是一块拳头大小的鸽血红宝石,外观是心脏的形状,浑然天成。它于1799年出土,正是拿破仑征战埃及失败而归的时候。当时法兰西共和国的一位大臣将宝石献给拿破仑,同时献上的是他对拿破仑无比的忠诚及信仰。

宝石的存在虽然轰动一时,却也只是在史书上留下淡淡的一笔。再之后宝石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直到它重新出现在日本这家小小的美术馆里。

 

慕名而来的人太多太多,但不论是政客还是文人雅士、历史研究着,唯一引起轰动的那位客人,是怪盗基德。

 

 

 

3.

那块宝石并非「潘多拉」。

这点快斗是清楚的。

 

在寄出预告函之前快斗就已经掌握了目标线索,会发出拿走「将军的心脏」的预告,不过是接到了一个委托。

委托人自称是宝石的原主,一年前家中遭遇窃贼,丢了宝石。

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将军的心脏」的主人,委托人拿出了许多的证据。他的祖上曾是拿破仑的副官,随拿破仑出征过无数次。宝石便是拿破仑予以的最高奖赏,意义非凡。

 

或许是天生就爱管闲事,也或许是即将完成目标太多兴奋。

那一夜的怪盗基德双翼张满,高傲得宛若天上的月亮。警察大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意气风发的他,即便有那个号称「基德克星」的小鬼在场,也没能阻止他势不可挡的步伐。

 

开馆第十二天,怪盗基德完美作案。

这一回,他没有归还宝石。

 

警方的新闻发布会上,中森警官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新闻发言人用平板的声音谴责着基德这次的行为。有人怀疑他是假的,更多的声音却在质疑着他先前假惺惺的归还行为。

这一切他都不在意。

快斗在拿走宝石后第一时间将它交给了寺井,委托是寺井接的,只有他知道要将宝石还到哪里。

那个守护了宝石几百年没有走漏半点风声的家族在得到宝石后依旧沉默着,一时间「将军的心脏」犹如石沉大海,不再有半点的消息。

骂声随着宝石的沉寂愈渐加大,警方不断发誓着宣布一定会将宝石寻回。《读卖新闻》的头条被怪盗基德几度占据,但这在快斗眼里不过是结局中的一种,和以往每一次一样。

只是这一回,有没有人会为他将没有说出的秘密公布于众。

不论是柯南,还是白马探。

当然,后者在知道真相后生了快斗好一段时间的气,最终却是因为怕快斗饿死,不得不放弃赌气这么幼稚的行为,系上围裙为嚣张的怪盗做一桌丰盛的晚餐。

至于他为什么做了鱼汤,那是另一回事了。

 

 

 

4.

冬天里的太阳总是容易被阴影阻挡,快斗站在美术馆的影子里,觉得更冷了。

他搓了搓戴着皮手套的手,内里的绒毛柔软,摩擦在手心手背里,带来痒痒的感觉。快斗看着自己的手,就是它拿走的宝石。

而那时候他是得意的。

 

没有想过现在会后悔,因为上周三报纸角落里的那则比豆腐块还要更小的简讯。

『昨晚,中泽美术馆馆长于家中死亡。警方已认定死因为自杀。……』

简讯没有分段,首句之后简单解释了中泽馆长的身份及被怪盗基德盗走的「将军的心脏」的信息。最后说明了他的自杀原因——

中泽美术馆是契约开馆,即是在建筑工程尾款尚未结清的情况下试图依靠盈利来将余款付清。镇馆之宝丢失,中泽馆长再无力维系美术馆的运作。更可怕的是建筑商在得知宝石被盗后立即前来讨要欠款,抵受不住压力与丧宝之痛,他会选择这么一条路似是必然。

 

报纸上简短的文字快斗仅一眼就背记下来,然而他拿着那张报纸坐在沙发里盯了它一整个下午,直到白马探的开门声想起,他才甩着酸麻的手,换上习惯的笑。

然而那天他是笑不出来的。

 

似乎就是那一天开始,噩梦缠绕上了他。

哪怕是盗一离世,他也不过是穿起那身白衣求一个真相以告慰在天之灵,他却因一则新闻乱了心神。

 

第二天便是葬礼,快斗偷偷地去了。

葬礼上小小的男孩大声地哭着,他是中泽馆长的独子,在那天的行动前快斗便见过了他。

那时候他一身白衣落在男孩的窗前,男孩瞪着大大的眼睛,眼里满是敌意:「哼!警察叔叔们一定会抓到你的,你这个坏小偷,居然想偷爸爸的东西!」说得龇牙咧嘴的,就差没有打开窗子冲出来。

快斗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压下自己的帽檐。

他说了什么?

总之就是「不该强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类大义凛然的屁话,此时再去回想,简直虚伪得可笑。

 

是他太得意了。

站在美术馆门前的快斗隔着厚厚的衣服按压着自己的心脏,感觉不到心跳的起伏,他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一定也是这样的,麻木得近乎冷酷。

才敢妄下那样的决断。

 

 

 

5.

「爸爸——」

「爸爸——」

「呜,爸爸——」

 

哪怕是醒着,那样的幻听依然充斥在快斗的脑海里。

他怔怔看着眼前木门上毫无章法却华美异常的纹路,视线顺着螺纹回旋着,仿佛又回到了葬礼上。

 

快斗觉得自己将情绪伪装得很好,可惜在从中泽夫人手中接过白花的一霎他的手仍忍不住微微颤抖。轻轻地纸花仿佛千斤重,上面承载的是一条人命的重量。

 

他从来没有那么粗心过。

粗心到忘了把所有的真相都翻起,就去做了。

之后在面对组织时一连串的胜利让他瞬间忘记了期间这个顺利无比的小插曲。

前一天他还在和白马探庆祝着,偷偷取出白马总督私藏的洋酒灌到头晕。第二天报上的消息便让他彻底清醒,头痛,头痛欲裂。一个个铅字就像一发发子弹,钉进他的大脑里。

那么深刻。

 

「我究竟做了什么……」

快斗抱着头,在门前蹲了下来。垂下的脑袋让脖子与围巾分开,冷风灌了进来。他颤抖着,不知是冷,还是在忍着哭。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即使已经从危险中解脱出来,他的警惕却没有丢。

抬起头,光有些刺眼。快斗眯眼,没想到来人会是白马探。

「你……」他张了张嘴,好一会才从一直沉浸的情绪里缓过来,「……怎么来了?」

白马探在快斗身旁蹲下,伸手触了触他的脸颊。是干的,风吹久了有些红,和他的眼眶一个颜色。

「有些担心你。」

一边说着,白马探一边解下自己的风衣,罩到快斗身上。

快斗抵抗着:「我不冷。」

「但你在发抖。」

「……」

发抖的理由是因为冷,总比是别的好。

快斗知道,白马探早就看穿,却不拆穿。

 

 

 

6.

在博物馆门前傻站无法挽回任何。

快斗只是想这么做,但在白马探说要回家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垂着头跟着白马探坐进计程车里,快斗鲜有的沉默。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出风口嗡嗡响着,和车内音响的声音搅在一起。司机在问了目的地后便沉浸在音乐里,丝毫没有和后座两位年轻人聊天的兴致。白马探把快斗抱在怀里的自己的外套收了回来,叠好放在自己的膝上,然后偷偷拉了快斗的手一把,把它牵到自己的衣服遮挡下,握紧。脱掉了手套,快斗的指尖有些冰,白马探又握紧了些,掌心的温度熨着那块冰冷的地方,把温度贴上去。

「不是你的错。」

他说,声音很轻,只有后座的他们两个才能听见。

等了好一会,快斗被他紧紧攥着的手指动了动。

「如果不是我的错,就没人有错了。」

白马探摇头,试图把快斗偷偷换掉的概念斧正:「宝石是中泽馆长从黑市买来的,这本来就算是非法交易。」

他把一切用黑白框死,想将是非彻底分开,想让快斗从那个死胡同里走出来。谁知他的一句话反倒把快斗推进了牛角尖里:「探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身份。」

快斗不会在有外人的情况下暴露身份,他说得隐晦,不过也足够让白马探听懂。白马探愣了一下,回想自己所说,察觉到了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快斗说,「但我不可能就这么撇清关系。」

白马探不可置否,只能暗暗把另一只手一道覆上。快斗的手已经热起来了,可他竟觉得自己温暖不了身边的人。

还需要更努力一点吧,他暗暗告诉自己。

 

 

 

7.

之后两人再无话。

在白马探知情之后,快斗甚至连伪装都一并卸下,表情越渐阴沉下去,像是笼罩了一层乌云的天空,让人忘了晴空是什么模样。

 

这是一个结,白马探无法解开,甚至没有尝试去解的资格。他安静地陪着快斗,注视着快斗的一举一动。他的心底也是满覆着阴霾的,因为他知道快斗的善良,知道快斗的自责。

 

「我想自首。」

跟着快斗走进门的白马探突然听到快斗说了这么一句,关门时「砰」一声响让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可惜没有,一字一句都清晰无比。

「你说什么?」白马探皱起眉,明知故问,说不定快斗在这个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快斗重复了一遍:「我想自首。」

这一回没有任何其他声响的干扰,白马探再无法装蒜。

嘴张开了却不知要说什么好,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在玄关口,没有开暖气,室内好像比外面还要冷那么一些。

快斗不等白马探接话,继续说道:「我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得到了,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去换。而这次的错误,也需要我赎罪。」他得到了救赎,却把另一个孩子推进了他曾经经历过的地狱。

「……」

有时候白马探真恨快斗的伶牙俐齿。常年在外语环境中长大的他此刻有些哑口无言。要如何辩驳才能让快斗打消这个念头?要说些什么才可以让快斗不再自责?

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侦探在无能为力的时候连那一头耀眼的金发也黯淡了。快斗看着难受,走上前去抱了抱白马探:「探……对不起。」

白马探回抱着他,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安抚似的轻拍快斗的肩膀。

「我知道了,」白马探说,「剩下的事交给我。」

「……」

快斗最终说不出一句「谢谢」。

当初白马探那么努力地为他掩饰怪盗基德的身份,却因为他一句话前功尽弃。他想对白马探说不用等自己了,可惜这句话一样哽在喉咙里,随着喉结动了动,被咽了下去。

 

因为快斗已经为自己做了决定,白马探说,剩下的事交给他。

 

 

 

8.

在监狱里等了三天,快斗等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白马探,另一个是律师。

 

白马探来是为了告诉快斗,当初盗走宝石的人已被抓获。宝石原主在得知情况后同意将「将军的心脏」借放在中泽美术馆内继续展出,直到中泽馆长的儿子中泽言一成年。

这个消息对快斗而言算是好消息了,他欣慰着,笑容不自觉地扬起。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白马探看到他的表情,跟着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疲惫,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会会有律师过来,」他握着通话听筒,告诉快斗,「他不会让你在这里待很久的。」

「探,我不……」

「你已经任性过一次了,」向来绅士温柔的人这一次却打断了快斗的话,「这次听我的。」他用自己难得的强势霸道地替快斗做下了决定,同时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快斗,自己不愿更不可能放手。

快斗捏紧了手中的听筒,把手贴上面前的玻璃。对面就是白马探,他已经很久没有摸到那个人了,他怎么会不想出去?

另一边的白马探心有灵犀地把手从另一面贴上,五指微微屈起,从快斗的角度看过去,就像十指相扣着一般。

 

两人就这么隔着玻璃相互望着,计算着见面时间。

在时间进入最后倒计时的时候,快斗起身:「好,我听你的。」

 

挂回了听筒,与白马探对视着,他动了动唇,吐出一句只有白马探看得见的无声话语。

 

不论要面对什么,都有人陪着他,守护他。他再也不用担心扛不住任何东西,才能那么轻松地告诉白马探——

 

「我爱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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