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快】镜中13
13.
终于熬到下班，新一匆匆回家。从行李箱角落里摸出读卡器套上SD卡，迫不及待就捅进电脑里。
内存卡里有一个大小近一个G的文件夹，文件名和那盒卷宗的标题一样——7.29案。
如果文件夹的内容是和卷宗盒子里一样的东西，新一想不通中森警部为什么要以那种方式交给自己。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文件夹里的内容和卷宗里是完全不同的。可是，这依然是说不通的。因为如果文件涉密，那文件就只允许在搜查一课内部流转，且以中森警部的职级根本没有权限拿到，不可能会交给他；如果文件并未设置保密等级，又有什么意义……
思考在这里卡了一秒后立即畅通。思路清晰的同时，心也沉了下去……
有内鬼。
原来中森警部要传达给他的不仅是关乎黑羽家案件的线索，还有更可怕的信息。
所以……那个内鬼会是……
不对！
新一用力摇头，思路再次卡顿。
纵然警局内可能有所谓内鬼的存在，但这和黑羽家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呢？黑羽盗一不过是一个世界级的魔术师，他的存在侵犯不了警方半点利益。更何况按照他的推理，首先出事的人是快斗，一个高中二年级的少年，就更触碰不到那条利……
似乎也不一定……
新一想起自己高二时候在游乐园里看到的几乎影响了他一生走向的那一幕，他又怎么保证，那个和自己那么相像的少年，不会遇到相似的事？
想到这里，新一不禁有些生气。
那些那经历过的疼痛刻骨铭心，噩梦或者地狱都不足以形容——满载尖叫的云霄飞车被喷涌的鲜血染红，赤色的视野里，两个黑衣人打碎了他所有的安逸。之后，拔除萝卜带出泥地发现了一整个庞大的组织，可那时的他是那样的年轻气盛，个人英雄主义的幻想让他跌进危险的漩涡里，同时卷入的，还有身边的亲人朋友们。或许他自那一刻起就不再惧怕死亡的威胁，可一切关乎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他不敢也不能自私……最后，他选择考进警视厅，和公安、FBI联手，那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他成功地活了下来，还守护了他身边的所有人。
其间的艰辛新一已不愿再去回忆，害怕、恐惧的情绪哪怕在尘埃落定后仍挥之不去，否则以他的功劳和能力，也不会被发配到这么一个郊区的小镇里养老适应。
而这一切，怎么可以也发生在快斗的身上？
握着鼠标的手不觉颤抖起来，新一害怕自己点开文档后看到的会和想象的一模一样……
但也不一定吧……他想，真相就像薛定谔的猫，在他还没有打开文档以前，所有的猜想不过是其中一种可能性罢了。
头顶的白炽灯把新一的脸照得惨白，他屏住呼吸，鼠标朝文档的位置移去。
夜渐渐降临，下班高峰期一过，江古田的街道便仿佛被清空了一般，彻底安静了下来。入冬后夜晚连虫鸣都不再有，位于路边的小别墅仿佛被笼罩在静默的结界之中，空气仿佛都是静止的。
双击鼠标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新一用力地捂住了脸，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还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啊……」
所谓的「7·29案件」不过是个幌子，文档里第一个文件夹便是关于那个组织的相关信息。
跨国珠宝走私组织……
Spider，古纳·冯·高德伯格二世，著名幻术师，利用世界巡演走私洗钱；
Snake，杰卡尔，国际通缉宝石抢劫犯；
……
搜查二课主要负责的便是盗窃抢一类的犯罪案件，那么中森警部会成为专案组成员、获得这些内部资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而事实也证明，新一原先实在是太小看自己这些同事们的能力了。
这份案件整理中，关于快斗是第一被害人的调查结果在立案第二周便被推出。记录中，警方推断代号为Spider的幻术师便是黑羽家案件的导火索，接着整理了所有高德伯格二世同黑羽盗一出现交集的场所。大概两人在魔术界擅长的领域并不相同，从中得到的线索屈指可数。而他们最后一次遇上，是在希腊的世界魔术师论坛会上。
希腊……
这是只有新一会注意到的字眼，因为寺井曾经提到过，快斗的那面镜子，是那希腊得到的。
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还是说不过是个巧合？
新一侧目看了一眼被自己翻过面去的镜子，思索着镜子那一侧的快斗从镜子里看到的会是那面刷了浅蓝色墙漆的墙，还是因为没有人站在镜子前，便只能看到自己孤单的倒影。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镜子重新搬回原处，事实上他也真的起身这么做了。结果孤零零站在镜子前面的人是他自己，傻愣愣地看着那个同样目光呆滞的人。
是真的不打算再见面了吗？或者仅仅是因为两人的时间不巧地就这么错过了。
新一抚摸着光滑的镜框，在镜框和镜架连接处停顿，然后默默收回了手。他不会也不能勉强快斗去做什么，也只是想为快斗做些什么。在中森警部将SD卡片交给他之前，他甚至想过如果快斗真的不希望自己查下去，那他便就此罢手，反正快斗就算离不开镜子，至少还是存在着的……
就这么站了一会，新一很快重新将注意力收回到案件之上。他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在希腊的世界魔术师论坛会结束之后，明明还有不少世界级别的魔术师聚会，但只要高德伯格二世参加，黑羽盗一都选择了避开。
暂不论这是否是盗一刻意而为之的，光从结果回推，那次论坛会，绝对是一个关键点。
警方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以此为根据，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令人遗憾的是，除魔术之外，两人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找不到半点的交集。
可他们就是碰在了一起。
证据是留在三人尸体里的子弹碎片——在每一颗子弹上都有一个字母「S」的Logo，那是这个组织的标志。
案件正是因此将搜查二课正式并入专案组，经过几年不曾停下的调查，关于那个组织的线索是越来越多，案件却始终不见进展。
新一撑着头，将这个以各种带毒虫兽作成员代号的组织的各种行为尽收眼底。
深蓝色的眸子冰冷着，之前同黑衣组织交手的场景有如走马灯般开始在大脑里播放，历历在目，清晰无比。他似乎清楚了中森警部交托给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不仅是信任，还有责任。
「这简直……」要命……
所谓的不知者无罪，那是因为，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就真的做不到视而不见了。
就像刚才一个深坑里爬出，转头又进了下一个坑里。如果说上一个是自作孽不可活，那么这一个呢？心甘情愿肯定是算不上的，而就算他决定无视，也没有人能责备他什么。
新一仰头瘫向椅背，一阵泄气。
头顶白炽灯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闭上，一片猩红。
他迷茫了。
二十二年来，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向来决定目标便勇往直前的他，在面对这件事时却畏首畏尾，想做而不敢做，敢做却不能做，能做……又怕做错。
已经不是杀人案件那么简单了，而他现在也不再是刑侦一课的人，调用不了东京厅的资源。孤军奋战，不是谁都有本事做孤胆英雄的。
大脑乱得像一锅粥，这时他的胃也跑来添乱。肚皮里「咕噜」一阵响，新一这才想起自己把晚餐都给忘了。
「算了……」他摸着肚子，看看临近十二点的时间，不打算亏待自己，让晚餐变成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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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园出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