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K莫第五十四日】如果我和XX同时掉进水里（一发完）
当老妈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救哪个，这是一个千古难题……
1.
吃饭的时候，听到邻桌那对情侣的对话。
「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个？」
「……」男生沉默了老半天，支支吾吾蹦出一句「我不会游泳」。
愚公在听到回答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着同桌的两对说道：「看吧，天天虐狗，总会遭报应的。」
主动中枪的贝微微听到也跟着笑开，转过头问肖奈：「大神，万一我……」
肖奈打断：「微微，看来我们的游泳训练需要更频繁一点了。」
「……」
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贝微微撇嘴：「我是想问我和愚公师兄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的。」
对于贝微微的明知故问，愚公从桌对面投来一个白眼。谁知肖奈继续笑道：「夫人可以直接救人的。」
「……」
「……」
对于这一幕，并肩坐在角落的KO和郝眉除了偷笑，也只能庆幸自己没有不知好歹冲上前去自讨苦吃。不过毕竟也中枪了，郝眉偷偷朝KO递了一眼，却发现对方也正盯着自己在看。
「呃……」郝眉本想说一句「我们没有那种问题」，可一想到KO父母都去世了，说这种话怎么也不合适，又将话咽了回去。小眼神盯着KO傻傻地看，在KO的视线之下显得心虚异常。
相处久了，一个眼神也能读懂彼此心里的想法。对于郝眉，KO从来都心细如发。
「救你。」KO说，眼睛里的认真从未变过，「我只有你。」
宛如告白的话听得郝眉心脏漏了一拍，他捂了捂心口，甜得像刚出炉的蜂蜜蛋糕，令他忍不住想要舔一舔唇，忍不住期待更多。
「那……KO，」大概是恋爱中人总会带有那么一丝的小期待，郝眉支支吾吾了一会，问道，「如果我和别人同时掉进水里，他离你更近，你先救谁？」
怎么也没想到「同时掉进水里」的问题还有升级版，KO当机愣住。
「……」
2.
当年的小插曲转眼便被抛在脑后，年轻的人生也从未因答案是否称心而出现什么变化。
KO还是那个永远将郝眉奉在心尖上的人，而郝眉则肆无忌惮地享受着由KO带来的独一无二，并用最好的自己回馈。
他们的爱情是得到了祝福的。
就连郝眉那思想顽固得亘古不化的老爸也被两人牢不可破的羁绊打动，板着老脸，僵硬着脖子点头承认了他们的恋情。
得到父亲祝福的郝眉第一时间把KO拖回家里，用一顿丰盛的晚餐买通二老的胃，接着火速赶回帝都向肖奈请假。
「我们要去结婚！」
「写完程序再走。」
「……」郝眉愤愤盯着肖奈那副资本家的嘴脸，还想说什么，就被KO捂着嘴拖走，「KO你拉我做什么！他这样是会被马踢的！」
「不把程序写完你也走不踏实。」
一语命中……
郝眉用力捶着胸口感叹着自己真是耿直上进有责任心，面上写满了「又要熬夜加班」的痛心疾首。
但他的小幸福是，不论做什么，都有KO陪着。
3.
经历了两天两天的奋战，KO和郝眉终于坐上了飞往荷兰鹿特丹的飞机。
都是年轻人，十多个小时的航程足够他们将加班所耗费的体力和精力补上。至于用餐，反正没有KO做的好吃，吃不吃都一样伤胃。
同性恋人在当地结婚还需要办理一些手续，这些事郝眉统统丢给了自家老爸在荷兰一家分公司的经理。
难得能不受老三的压迫，郝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放下豪言要玩个够本。对于KO而言只要有郝眉在一切都好，因此在郝眉问了一句「先去哪玩」后回答了句「都好」，就开始了自己的提包事业。
不过精力旺盛是一回事，时差没调过来，再旺的火也能烧得奄奄一息。
逛完了德夫哈芬，又去了一趟博曼斯美术馆，筋疲力尽的郝眉被KO抗回了下榻的酒店。
「明天休息一天吧。」KO看着怏怏瘫在床上连洗澡都懒的人，心疼道。
郝眉又和被子挣扎了一会，好不容易把自己从柔软的床垫里挖出个脑袋来：「这怎么可以！就算是累死，也要死在里海的水里！」
「那早点睡。」KO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脑袋，鹿特丹的夏天比北京的秋还凉爽，他也懒得催促郝眉先洗个澡，直接帮人把被子盖好，「我查一查行程。」
「唔好……KO晚安。」
「晚安。」
4.
早上九点从鹿特丹港出发，在临近午餐时，KO和郝眉所租的小型游艇进入北海。
虽然不是郝眉想去的里海，但能看到海，谁还愿意看一个大湖。生在内陆的郝眉难得见到大海，兴奋得在游艇上跳得像个孩子。
「KOKOKOKO！看，海！」
游艇上还有几位游客，大部分是中国人，看到郝眉笑得那么开心，忍不住羡慕起KO：「能带那么可爱的弟弟出门，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吧。」
「不是弟弟。」是恋人。KO回应，却独独含住了后面一句。那是他和郝眉的关系，不需要每个人都明白。
海上的风很大，出门前他把人包了个严实，现在一跑，似乎衣角又皱了起来。KO看着，担心他着凉，也不愿再和其他人交流什么，直接起身跟上了郝眉，拉住兴奋过头了的人为他扯好衣服。
「KO我不冷。」郝眉挥挥拳头，没发现自己的嘴唇被风吹得失去了血色。
KO将他的拉链拉到最顶，把整截脖子全藏进衣服里，才缓缓说：「一会就冷了。」
5.
天气晴朗，仰头看不到半片云。海风混在游艇的加速度里，吹得有些猛。
但渐渐的，风似乎小了。天空压得更近了些，蓝出一股令人压抑的闷。
「是不是快要下雨了？」
看到游艇在海上打了个大弯掉头，有经验的旅人问船员。
「是啊。」那位船员也是中国人，他狠狠吸了一口即将见底的烟，将烟头丢到船板上踩灭，眯起眼看远处的天空，「似乎雨还不小。」
这便是大海，任性起来能瞬间翻脸。
另一头，还在兴头上的郝眉也发现了船在掉头。
「不是说下午才回去吗？」郝眉手按着船边的护栏，大半个身子探到了外边，「怎么现在就掉头了？」
KO伸手虚虚地护着他：「说不定只是转向。」
「航线不是这么标的。」郝眉指着远处的浮标，海面平静，它们格外露脸，「还是去问问船长吧。」
KO的英语是自学的，笔试大概能轻易拿到满分，可惜口语不行。郝眉一路小跑着找到了船长，手舞足蹈地问了一会后，像霜打的茄子，焉着回来：「船长说恐怕会下暴雨，所以提前返航。」
「早一点回去也好，我去借厨房，给你做晚饭。」
对于郝眉来说，这个世界上比KO更具诱惑的，便只有KO做的饭了。舔着嘴唇偷偷笑了笑，郝眉眼睛里的那阵失望早已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期待，就差没当场垂涎三尺表达出来。
6.
天变得很快。半小时前还晴空万里，现在已乌云密布。
乌泱泱的云层层叠叠地压上，仿佛只要抬手就能触及。风大了起来，呼呼吹得耳朵发麻。
游艇没有船舱，四面都是通的，只有顶棚能够挡一挡小雨，一旦暴风雨袭来，所有人都会变成落汤鸡。风刚开始变大的时候郝眉就被KO回了座位，毕竟这时候再乱跑很可能发生危险。
「这船的速度那么慢，该不会又要半天才能回去吧？」一心期待着晚餐的郝眉此刻巴不得游艇能瞬间移动带着自己回到酒店里，「晚上吃什么？」
话题变化得有点快，KO想了想，决定回答他擅长的那个：「昨天在超市有看到鸡肉和鱼，再买一些里脊肉和调味料好了。」
这还只是说了个材料，都还没下锅呢，郝眉仿佛已经尝到了美味。唾液在口中翻涌，眉哥已然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中午不吃饭了。
「话说KO，荷兰的厨具你用的惯吗？会不会用不顺手？」然后印象美味程度？
KO想也知道郝眉在担心什么，笑道：「我在西餐厅打过工。」
「……」每每KO提起自己曾经的经历郝眉便一阵心疼。然后想着如果KO的父母还在，一定会比现在更优秀百倍千倍。
他微微起身，想给KO一个大大的拥抱：「KO你方……」
话还来不及说完，猛地一个巨浪拍来，船身倏然大幅度倾斜，将没站稳也没坐稳的郝眉甩了出去。
「郝眉——」
7.
一番剧烈的摇晃，游艇终于稳住。
船长慌张地冲出驾驶室，询问刚才是不是有人掉下海。
「三个，」一名游客趴在护栏边，死死趴着护栏的手指尖发白。刚才他险些也被丢进海里，「有两个被甩了下去，一个是自己跳下去的。」
听到回答，船长的脸变了色。
「准备救人。」
飞快吩咐下去，船长扯好自己的救生衣，和另一名船员一同去抬救生圈。
「海水冰冷，浪又如此的大，下雨前不把人就上来，等雨下起来，就更难救了。」
听到那名中国船员这么说，船上几人也都着急起来。
游艇的马达声音慢慢熄了，船停下来，一是防止落水的人被绞进螺旋桨里，二是防止将他们甩远。
有自告奋勇的人想下水救人，但都被船长一一拦下。此时冒然下海，反倒是给船上的人增加麻烦。
「啊我看到了！」突然有人在船尾大喊，「有一个在那里——」
闻声好几人都凑到了船尾，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眺去，看到一抹鲜艳的红裙在海上漂浮。
「往那边过去！」
船长下了命令。
8.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郝眉摔懵了。
他不会游泳，可等他反应过来，四周已都是映着天色变黑的海水。
「KO……」
他习惯性地在最无助的时候呼唤恋人的名字，可一张口，又咸又苦的海水就涌了进来，漫过口鼻，淹进鼻腔又冲入肺里。
「咳咳咳……」
越是咳嗽，就有越多的水吞进。海水太冷太冰，卷走郝眉的体温。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学学游泳，现在已经不是KO救不救的问题了，而是自己能不能撑到KO过来……
不知怎么样才能浮上海面，郝眉手脚并用地比划着。手脚都被冻僵了，可KO还没有来。
救命……
早知道今天就不要为了和KO搭成一对而穿黑色的衣服了……
……
胡思乱想间他的眼前已开始产生幻觉，他似乎回到了北京，回到了致一，外面虽然刮着沙尘暴，室内却开着温暖的暖气。
回光返照般用力扑腾了两下，精疲力尽的郝眉终于放弃，任自己沉了下去……
太冷了……
9.
从郝眉落水KO便一直盯着那片海面，没两秒那一身黑的人就消失在视野里。
再顾不上那么多，KO单手一撑直接入水。
郝眉……
心前所未有的慌，一想到郝眉不会游泳，他便焦急得不知所措。甩开臂膀猛力往前游去，方向是郝眉最后消失的位置。
为了让郝眉不着凉他特意让对方多穿了几件，然而之前他有多担心郝眉会着凉，现在就有当初十倍甚至百倍的后悔。过重的衣服会吸水增加下沉速度，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郝眉不会游泳，他还要更快才行。
他大力蹬着腿，没出几米心跳已突破剧烈运动后的最大值。
KO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怎么也找不到，哪里都看不到。
郝眉……
郝眉郝眉郝眉郝眉——
脑袋快要爆炸，多年前失去父母时的心慌从记忆最深处被挖出，海水的冰刺进骨里，痛漏出来。
到郝眉身边去。
他受不了失去，他不能失去郝眉。
他……
突然，KO感觉脚下踢到了什么，下一秒，脚踝被用力抓住。
什么东西……
来不及思考，KO只想蹬开那东西继续往前。可当他回头，却看见了一席鲜红，还有人也掉进了水里……是个金发的女孩……
「Help……」
「Please……」
女孩一脸无助，手中握着的那截脚踝，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KO冷冷地看着她，浑身颤抖。
救了你，那郝眉怎么办？
10.
把女孩丢上甲板，雨已经开始下。雨水没有预想中那么大，船长已经不再那么急着返航。
KO扫了一眼船上的人，呼吸根本没机会平稳，一抬腿又要往水里跳。
「等一下！」船员拉住他，「开始下雨了，看不到人，现在下去太危险了。」
船员的话似乎提醒了他，KO扫了一眼对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迅速地将累赘的衣服脱掉。
「你疯了吗？那么久了，他可能已经死了！」
「那就陪他一起死！」
自懂事以来KO第一次说出那么疯狂的话，他丢掉了所有冷静，只想找回他的郝眉。
——如果我和别人同时掉进水里，他离你更近，你先救谁？
——……
——先救他吧。
——那你呢？
——我会努力撑到你来的，不过如果……
——没有如果，我一定会陪你。
陪你生，陪你死，但一定会游到你身边去。
0.
「我说眉哥，你的人生也太精彩了吧，去领个证也能那么惊心动魄！」
「少废话一个个，陪不陪我去学游泳啊你们！」
「我陪你去。」
身后KO冷冷抛出这么一句，愚公一个激灵，默默退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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