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K莫第五十五日】似梦不是梦（一发完）
1.
车祸……
鲜血……
以及身旁的郝眉……
KO感觉身体好似不再是自己的，一动也不能动。分筋错骨的疼痛自每一寸关节中传来，体温随着意识迅速流去，他却无法瞑目——眼睛里倒映着郝眉卡在车轮下的身体，到底是谁更疼，到底是……
又一声碰撞铺天盖地袭来，他的世界彻底黑暗……
2.
猛地惊醒，KO的心脏跳动得异常。
是梦吗？他皱着眉头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会痛，却没有刚才那么痛。
所以到底哪一边才是梦境……
KO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四肢是冰冷的，指尖触上额头时带来一阵能让人瞬间清醒的凉。他侧头看一眼床边的闹钟，11月6日，早上五点十一分……
11月6日？！
他惊得险些没在床上坐稳。
明明昨天就是6日，怎么今天又……
回忆搅动着不久前才经历的梦境在脑海里回旋起，记忆往后连接的便是那个真实得渗人的噩梦，KO蓦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仿佛梦中便是真实，仿佛他已然经历了一番生死……
然而……
郝眉——
脑海里忽然蹦出了这个名字。
KO迅速下了床，开门冲向隔壁那个房间。
梦里他们为了晚餐食材出了趟门，小区对面便是一家大型超市，卡车是在两人等红绿灯时突然撞上来的，猝不及防的，他连推开郝眉的时间都来不及。
或许是安全感太强，郝眉睡觉从不锁门，他轻轻扭开房门，想着如果这不是梦，郝眉此时此刻应该抱着枕头睡得正香。可他没有想到门一打开，坐在床边地上揉着眼的郝眉正好抬眼看了过来。
「KO？」有些惊讶，郝眉眼睛瞪了瞪，又因经不住睡意眯了回去，「你怎么来了？」
「你醒了啊？」
「唔……」郝眉呻吟了一声，「做了个噩梦，就从床上掉下来了。」
「你也做恶梦了？」
郝眉眨眼，还没有清醒：「你也做恶梦了？」
「没事，」郝眉因做梦掉下床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KO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他扫了房间一眼，发现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便道，「今天周末，你再睡一会吧，早上想吃什么？」
「煎饼！」
郝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一下，然后用力地甩着头，喃喃念着「怎么感觉一样呢」，没几秒又抬起头来冲KO傻笑：「就吃煎饼吧。」
有些奇怪的话听得KO心底也暗暗地有些吃惊。他还记得梦里的那个11月6日，郝眉也是在他问想吃什么之后，毫不犹豫地翻了煎饼的牌子。
是梦预示了什么，还是这不过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在作祟。KO盯着郝眉沉默了一小会，确定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这才留下一句「那你睡吧」，关门离开了郝眉房间。
3.
但不得不说，这种既视感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推移愈发强烈了起来。
不论是和面时不小心碰掉的擀面杖，还是洗菜时挑掉的大青虫，都让KO觉得好像自己已经在梦里经历过一次。
早上八点二十四分，郝眉从房间里走出，揉着眼睛，后脑勺几撮毛翘得欲与天公试比高。
KO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论是差一点扫过数字5的时针，还是压在数字8头顶的时针，都眼熟得可怕。
到底是怎么了……
KO的走神带着郝眉的视线一同移向了挂钟，当他收回视线，却看到KO在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郝眉的脸色不太好，不似每次醒来后那般红扑扑的。
KO淡淡看他：「身体不舒服吗？」他确定梦里没有这个场景，心反倒忐忑起来。如果不按照梦里走下去，那发生在傍晚时分的那场车祸他们能够避免，还是因为此刻的改变而变得无法预知？
所幸郝眉在回答了一句「没有的事，就是早上掉下床的时候屁股摔疼了」之后，就直接冲进洗手间开始了洗漱。
早餐是想念了很久的煎饼，没两分钟，郝眉就从洗手间跑了出来，手上的水全蹭在腰上，蕴出灰色睡衣上那一块格外明显的水迹。
KO早就习惯了他的随性，只是莞尔，随后摆上碗筷，往他的碗里夹了一整块烧饼。
郝眉开心得忘了筷子，用手直接捧起烧饼，下一秒被烫得龇牙咧嘴，却也舍不得把烧饼放下。腮帮子鼓着用力朝烧饼上呼气，终于咬下一口时表情幸福得好似肖奈放了他三年的产假。
若是昨天以前，看到郝眉这副模样，KO一定会跟着开心上很久，即使面上不表现出来。但此刻盯着郝眉的脸，心底浮出的却是那张泡在血水里的那张，心脏顿时一紧，痛得KO蹙起了眉。
「多吃点，」他忍不住又为郝眉夹了块饼，然后慢慢舒开了眉。
4.
一直到傍晚，两人都按部就班着。
好几次KO以为郝眉想对自己说什么，最后却都摇着头把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怎么？」
「没有没有，」郝眉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大概最近被老三压榨得太多，都出现幻觉了。」
「哦。」KO应着，「晚餐没有食材了，你在家等一会，我出去买。」
「不行——」
郝眉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猛地扑过来按住了KO准备背起自己背包的手。
「嗯？」
「那个……」又是一次欲言又止，郝眉脸都白了，「你、你还要洗菜，买菜这种事，偶尔我也要学一下的！」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KO听着差点就想交出钱包说一句「那就拜托你了」。可转念一想郝眉当初连锅铲要买木的还是铁的不清楚，难道还能知道姜要买嫩的还是老的、番茄要买大的还是小的，亦或是鱼要买黑的还是白的？
这么想着，KO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想学下次我再教你，这次好好待在家里。」
如果只是一个人出门，而且也知道车祸发生的大概时间和地点，应该能躲过去吧？至少郝眉不会出事。
但……
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但愿如此。
可KO这么想，却不代表郝眉愿意听话。他只觉按着自己的手更用力了些：「不行，我去！」
不是往常的撒娇，语气坚定得好似不容反驳。KO从没见过这样的郝眉，心下疑惑着难道他早上说的那个噩梦也是……
还来不及想清楚，郝眉突然道：「不然我们一起去！」
「一起……」KO咀嚼着他的话，想着一起总要比把郝眉留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遇到自己想不到的危险要来的好。暗自捏紧了拳头，KO说，「好，我们走。」
5.
梦里车祸是因为卡车刹车失灵。时间发生在大约五点四十分，当时那个十字路口自南往北的车道绿灯刚黄，从东往西方向的红灯开始闪烁。而那辆卡车想要钻绿转黄的空档闯过，不想留开的车道过分狭窄，卡车司机想要避让隔壁车道上的轿车，却因惯性使然一头撞上路肩，猝不及防地把路边等待红绿灯的KO和郝眉撞倒。
或许郝眉真的知道什么，一路上，KO发现他走路的速度越放越慢。他一次次地看着手表，调整着脚步，转眼出了小区、十字路口就在眼前，走快一些就能赶上五点四十那趟绿灯。但两人都放弃了追赶，眼见着红灯倒计时从四十几进入十秒倒数，却仍不慌不忙慢悠悠跨出小区门，等着那一秒的……
「吱呲——————」
锐利的刹车声摩擦地面，远处的卡车侧翻向路边，因为没有人站在那里，车子只是压断了红绿灯的灯柱。
并肩站在距离车祸现场不远处的两人心有余悸地望着，手不知何时紧紧牵到了一起。
「郝眉，我们……」KO觉得自己吊着的心总算放下，转过头，只见郝眉的身后一辆面包车狠狠冲来——
「砰——」
二次车祸……
6.
第二次被噩梦惊醒，KO颤抖着扭头，床头闹钟显示——11月6日，五时十一分……
「KO，你没事吧——」
这一次冲进来的竟是郝眉。粉嫩的小脸比昨天更白，脸上写满惊慌。却在看到KO好端端坐在床上时松了口气，肩膀塌了下来，灰色的睡衣几乎被汗水浸透，心口、两肩，都是深色的。
会有这么大反应，果然郝眉和自己一样，是真的经历过那些的……
「你也……」
郝眉挠着头，赤着脚走进来，坐到KO身旁缩了腿钻进被窝里。「我以为那么痛就不是梦，但失去意识后马上就会醒来。」他说，偏着头，呆毛一甩一甩，「11月6日，是不是我们一直死下去，就永远是这一天？」
这个问题KO答不上来，但如果一直不说话，他担心郝眉会错以为这又是梦境：「你害怕吗？」
「嗯……」郝眉认真想了一阵，「如果那不是梦，如果真的死了还能回来，不就每天都是星期天了吗？」
「……」
「哈哈，我开玩笑的。」郝眉大力拍了拍KO的肩膀，摇头晃脑说了起来，「其实吧……说不怕肯定是骗人的，可比起车祸，我很像有更怕的东西。」说着他又往被窝里挤了挤，直到身体贴上KO略有些冰凉的皮肤。
郝眉说的那些，KO似乎是懂的。
为什么车祸发生的第一时间自己没能推开对方，为什么不能只有自己面对这些，为什么会害怕对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到更恐怖的伤害。
「不会了。」
上上次是意外，上一次的他的疏忽，那么这次，他不会再让意外发生。
「嗯？」
「今天会过去。」KO认真地对郝眉说，「过了今天，你搬过来一起睡吧。」
「我的床大，你去我那！」
话题似乎转得有点快，KO失笑，把郝眉按到床上，顺手替他盖好被子：「你困了，再睡一会，早上还吃煎饼吗？」
「换点别的吧……」被子里都是KO的味道，郝眉真的困了，嘴里仍在絮絮叨叨，声音却越来越小，「连吃了两天的煎饼，想吃点别的……我不是嫌弃KO你的手艺啊，可是男的周末嘛，所以……」
「好。」
KO笑着带上了门，开始思忖早上吃些什么。
7.
早上吃得丰盛，不等午餐来临，菜已经没了。
KO打开空荡荡的冰箱：「没菜了，我去一趟超市。」
「不许去！」横躺在沙发上的沙发拍着圆滚滚的肚皮，眼睛微微眯着，本是满脸的享受，一听到KO说要出门，立马跳了起来，冲到门口，张开双手作出拦截的姿势，「不！许！去！」
郝眉任性起来，KO从来没有办法。看这家伙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还刻意摆出一脸凶相，不知从哪学来的。
忍着笑，KO上前拍着他的肩膀：「早点去把菜买回来，就能躲过去了。」
「鬼知道会不会出问题啊。」郝眉坚决不让。
无奈摇了摇头，KO问他：「你说午餐想吃红烧鱼。」
「……」郝眉的表情有些动摇。
KO乘胜追击：「你还说想吃什锦苏盘。」
「……」郝眉哭丧着脸……他是真的想吃啊……
那一脸的纠结看着KO都难受起来，仿佛跟着煎熬着。
好一会儿郝眉才用力一点头：「我——记得柜子里还有几盒泡面，我们可以吃那个将就一天！」
「叫外卖吧。」
「诶？！」郝眉一怔，「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KO没理会他的碎碎念，拿出手机，点开拨号栏：「想吃什么？」
「让我想想……」
「你慢慢想，我先蒸饭。」
8.
11月6日晚八点，地方台第一时间播出了小区附近发生的那起连环车祸。
郝眉腆着肚子枕在KO的大腿上：「KO，你说我们算躲过去了吗？」
「嗯。」
「现在会不会砸来一颗陨石又把我们弄死一次？」
「……」KO答不上来，只好往郝眉口中塞一片苹果去堵，「别想多。」
「那今天晚上一起睡这事还作数吗？」郝眉又问。
KO垂下头，看着他的眼睛。
吊顶的灯光倒映在那里，亮晶晶的。
「嗯。」
一起。
「KO，我忽然有点想念老三他们了，第一次那么想上班啊。」
「你可以打电话给他们。」
「才不要，我又不傻。」
「嗯。」
「KO，明天真的会来吧？」
「嗯。」
……
9.
没有车祸，更没有陨石。
11月7日，立冬，天气晴朗，没有沙尘暴。
坏消息是，沙尘暴在办公室里，而他们，要出发去办公室了。
End
恐怖游轮梗、车祸组梗、百变小樱时间库洛牌梗。反正就是它们了！
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鬼…………